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首次擴圍已被提上日程。近日，全國政協常委、中國工程院院士王金南院士在香港科技論壇上表示，擴大全國碳市場覆蓋行業(yè)的類型，將增加減排成本差異性，提高交易空間。同時，他建議持續(xù)優(yōu)化碳市場配額分配機制和方法，統籌碳市場與部門政策改革，并推進中國碳市場與國際市場的融合，提高中國應對氣候變化的國際話語權。
中國碳市場“量大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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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自2011年開始建立了北京、天津、上海、重慶、湖北、廣東、深圳、福建等8省市碳排放交易試點，2021年7月16日正式啟動和上線全國碳市場，截至去年底，累計成交量達到4.4億噸，成交額約249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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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到目前為止建成了一個覆蓋排放量最大的市場，但不是交易量最大?！蓖踅鹉蠌娬{，中國碳市場的碳價格發(fā)現和激勵約束機制初步形成，整體碳價格穩(wěn)中有升，從首個履約周期成交均價42.8元/噸，到2023年10月突破80元/噸，但相比歐盟碳市場最高價格能夠達到每噸二氧化碳100歐元，碳價仍有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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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碳市場以電力行業(yè)為主，交易主體單一。資料顯示，中國的碳排放主要集中在發(fā)電、鋼鐵、建材、有色、石化、化工、造紙、航空等八個重點行業(yè)，上述行業(yè)碳排放量占比約75%左右，其中，發(fā)電行業(yè)排放量大約是51億噸，占到了全國二氧化碳排放總量的40%以上；電力行業(yè)單位減排成本相對最低，約為223元／噸，相比之下工業(yè)部門單位減排成本為423元／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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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南表示：“目前納入碳市場的電力企業(yè)很多都是央企國企，減排成本之間差異并不大，甚至部分央企會限制交易必須在集團內部達成。”這導致單一的交易主體無法實現行業(yè)間優(yōu)勢互補，而碳中和技術成本差異是建立碳市場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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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金南建議要擴大全國碳市場覆蓋行業(yè)的類型，擴展鋼鐵行業(yè)、水泥行業(yè)、化工行業(yè)等行業(yè)，增加減排成本差異性，并預計未來中國碳市場金融化后，交易量將可能達到500—600億噸，單價有望超過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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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方面也在逐步改進完善。《碳排放權交易管理暫行條例》將從今年5月1日起施行，生態(tài)環(huán)境部已經開始對重點行業(yè)的配額分配方法、核算報告方法、核算要求指南、擴圍實施路徑等開展了專題研究評估論證，相關的技術文件起草工作已經基本完成，爭取盡快實現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首次擴圍。根據規(guī)劃，全國碳市場將逐步覆蓋發(fā)電、化工、建材、鋼鐵、有色金屬、造紙等八大行業(yè)，年度排放量達到2.6萬噸二氧化碳的重點排放單位，進一步豐富交易品種和交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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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統計，未來納入八大行業(yè)后覆蓋排放量將突破80億噸，將占全球排放總量的20％以上，對全球碳交易體系建設產生重要影響。
提高碳配額稀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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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頂層設計上，王金南建議推動重點行業(yè)綠色低碳轉型，優(yōu)先選擇管理基礎條件好，已納入或即將納入碳市場的電力、鋼鐵、水泥等行業(yè)，實施行業(yè)碳排放總量控制；另外，建議考慮延伸到可再生能源配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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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碳市場是基于過去已經發(fā)生的（排放量）進行配額分配，這跟國際上不一樣，現在慢慢調整過來了?！蓖踅鹉线€指出，當前中國碳市場的配額分配方案和發(fā)放滯后，政策預期性不強，導致企業(yè)無法統籌考慮長時期減排要求，提前實施碳預算管理和安排減排計劃，造成企業(yè)“借售”現象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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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國際碳市場的配額方法會參考基準線法、預測與規(guī)劃法、拍賣機制等多種方式。而且，中國碳市場配額基準值還比較寬松，還應當充分考慮技術創(chuàng)新潛力，部分碳排放數據失真，碳價格發(fā)現功能未能充分發(fā)揮，碳市場還呈現日常交易量少、交易時段集中等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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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南建議提升配額的預期性，提高配額的稀缺性，明確結轉的規(guī)定，呼吁關注不同行業(yè)之間的配額公平性的問題，并統籌碳市場與部門政策改革，發(fā)揮好政策工具箱的作用。比如，國內現有實行綠色電力交易市場與碳排放市場在屬性上基本一致，存在重疊性，有必要進行銜接；針對碳市場無法覆蓋的碳排放行業(yè)，王金南建議在環(huán)境保護稅中增加碳稅，建立這些領域外部成本的內部化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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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王金南也指出，碳稅和碳市場是當前最為主要和常用的工具，前者基于價格，后者基于總量，盡管理論上效率相同，但現實中往往傾向于碳市場交易制。
提升氣候變化國際話語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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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碳交易體系發(fā)展離不開中國碳市場的健康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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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推進中國碳市場與國際市場的融合，王金南認為當前難度比較大，畢竟碳市場價格差距太大了，而香港可以借助自己的國際前沿和國際金融優(yōu)勢，發(fā)揮聚集人才、創(chuàng)新碳市場金融和綠色低碳科技新動能，全面與內地產業(yè)部門、研究機構以及碳市場平臺密切合作，在全球的綠色低碳產業(yè)發(fā)展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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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碳市場將成為中國引領全球氣候變化的重要平臺。目前歐盟、美國等發(fā)達國家和地區(qū)已建成相對成熟的碳市場體系，通過碳市場與世界各國建立氣候合作交流平臺，以碳減排信用體系為紐帶，加強技術、方法、產業(yè)、金融等方面的交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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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提高中國應對氣候變化國際話語權的任務日趨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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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建立了碳邊境調節(jié)機制，旨在避免歐盟內部因嚴格的氣候政策導致高碳排放產品轉移到歐盟以外生產并在未采取同等強度減排措施的國家進口至歐盟的情況發(fā)生，這意味著中國出口到歐盟的上述產品將面臨額外的碳成本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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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南介紹，該機制在初期將對中國水泥、鋼鐵、鋁、化肥、氫等高碳排放行業(yè)的產品出口產生影響，長期產品覆蓋范圍歐盟排放交易體系所有行業(yè)，將對中國相關產業(yè)產生深遠影響。另外，國際航空碳抵消和減排機制設定的減排目標也會限制中國國民航業(yè)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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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市場擴圍有望有效應對國際貿易壁壘，也將提升我國在國際碳定價領域話語權?！?王金南表示。
